第四节 撕破脸皮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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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九年公历三月末，法国攻陷了越南南定，四月初，越南国王阮福时请求中国出兵。

吴子虚抓住机会，打算立刻命令云南抽调一个师，由唐炯率领，广西抽调两个师由徐延旭和冯子材分别率领，但全军归冯子材统辖，再次开进越南北部，以剿匪的名义保护越南。当吴子虚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时，李鸿章却极力反对，提出“边衅不可开”，又列出种种歪理邪说，总之死活不同意开战。

翁同龢一党却质问李鸿章：不敢打仗，花那么多银子养那么多士兵炮舰干什么用？

吴子虚这次站在了清流们的一边，拍案而起，大怒道：“李大中堂！朕告诉你，只有不怕死的人才配活着。外交谈判、照会抗议有个屁用，只会让洋夷嘲笑咱们懦弱，你越耍嘴皮子他们越觉得你好欺负。就令要谈，也是在打过之后，让洋鬼子见识了咱们的厉害之后再谈，否则谈判就无异于跪地求饶，抗议就无异于展示自己的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与法夷共治越南好比让外人共享吾等之妻妾，丢尽祖宗颜面。国家主权是用来捍卫的，不是用来出卖的！朝廷纵然败，也要败在外敌手里，决不能败在汝等胆小怕事、苟且偷安的大员手里！我大清也许会灭亡在法夷手中，可中国不会亡！倘若朕为了区区朝廷存亡而丧尽中国主权，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满人朝廷也好，汉人朝廷也罢，首先都是中国的朝廷，朕要是为了坐稳这个龙座而苟安求和、丧权辱国，那这朝廷岂不是个混蛋朝廷、中国之祸害！列位都是熟读国史之士，请问那匈奴强不强？汉朝不也打了？那突厥强不强？唐朝不也打了？蒙古强不强？明朝不也打了？尔等都知道那汉、明两朝腌宦当道，大唐更是藩镇割据、四分五裂。我大清岂连这三朝都不如？祖先留下的土地一寸也不多余，朕不但要守住，还要把失去的也全部都拿回来。朕以天子之尊，若无此雄心壮志，如何面对我华夏历代祖先和天下苍生！休论是半个越南，就算巴掌大的一块岛礁朕亦不会拱手让与洋夷，我的就是我的，谈什么谈，丢不起那人！外夷欲图我天朝主权，唯有战争，绝无谈判！纵然打不过，也要让他们知道，我堂堂大中国的领土，你想要，得用十倍的鲜血来换。虽然中国历来都没有千秋万代的朝廷，然而中国不会亡！百兆国民百兆兵，万里江山万里营！我大清朝廷从今日起，哪怕只做一个时辰的英雄朝廷，也不会再做个懦夫朝廷以苟延残喘、另外人耻笑。更何况得民心者的天下，朕这个龙座是不是能继续坐，是由我大清数万万国民说了算的，不是他洋夷红毛鬼说了算。再有言和者，就是侮辱朝廷侮辱朕！杀无赦！”

此言一出，吓得李鸿章浑身颤抖，他没有料到这个一直以来的“战友”会突然与他针锋相对，而且发出这么一大通“逆天”的谬论。连清流们听说吴子虚这番言论之后也都觉得有些过火，倒不是因为他对洋人的态度太过强硬，而是这皇帝的宝座是上天赐予有道明君的，怎么会是那些斗升小民说了算的呢！管他呢，皇上支持开战就好了，再多嘴，皇上变卦了怎么办！

但吴子虚转念一想，现在就开战，即便能占优势，也会拖拖拉拉没完没了，因为法军远东的主力还并不全在越南，即便打赢了法军也会卷土重来。得讲究点策略，激一下法国佬。逼法国人先动手，等法国人兵力集中时，围歼法军，毕其功于一役。

刚好4月7号轮船招商局的米在河内被法国人扣押了，吴子虚假意交涉了一下，结果才10号法国人就把这些米没收了，并且占领了海防、顺安两处栈房码头。吴子虚一看借口来了，马上开始摆出开战架势。

吴子虚急命令加倍囤积弹药粮饷，分批押赴广西储备，经过仔细斟酌之后走马换将，调了几个大抵能真心能配合黑旗军，敢冲能打的将领来。三个师的兵力也已开进越南腹地，新调任的潘鼎新领一师驻扎红河北岸，远远牵制已被法军占领的河内，唐炯、冯子材各领一师进驻越南谅山。

黑旗军也得到了朝廷紧急拨发的两千支五响连珠枪一千支冲锋枪，驻扎越南山西以东不远的怀德。敢明着装备黑旗军，可见吴子虚已经决定与法国撕破脸皮了。

唐景崧要私下募兵的想法被吴子虚严辞拒绝了，并命令他留在黑旗军做联络。吴子虚打算从此军队为国家所有，绝不准个人私下招募兵勇，他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消弭八旗、绿营和练勇的界限。

而法国方面却有些慌了，河内仅有李威利将军率领的四五百法军，而清军却以一个整编师一万五千人逼近距离河内以北几英里处，装备的各型大炮就快赶上河内城里的法军人数多了，一旦宣战，就算清军战斗力再弱，河内也保不住，光用大炮就轰平了。

而刘永福他们却没有让法国的担忧成为现实，配发了新武器的黑旗军从5月7号起就开始围攻河内了。此时清军还处在全面守势，没有主动进攻法军。法国交趾支那总督沁冲命令李威利固守待援，李威利也估计可能比划不过这么多黑旗军，龟缩在河内城。

刘永福打了几天，发现黑旗军缺少重武器，攻坚战打得很困难，于是决定想办法把城里的法军诱骗出来。他先对李威利下了极富挑衅的战书，提出在怀德与法军决战；又不断攻打周边教堂。李威利其实打心底里也瞧不起黑旗军，连日来的连战连胜更是让他轻敌自大，他受了挑战书的刺激，认为刘永福明显是在吹牛。于是不等那1000援军来了，发兵前往怀德，5月19号便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纸桥大捷。李威利中弹毙命，余部狼狈退回河内。

5月24号黑旗军又进攻河内，没打两天朝廷就来了谕旨，制止了黑旗军这一行为，而且告知黑旗军，要等到法军援兵全部到来，黑旗军与清军共同出击，歼灭这一大部法军，制造一场大捷。刘永福憋屈的领旨谢恩。

到了6月8号，法国特使德里固对李鸿章宣称法国不承认清国是越南的宗主国，还狂妄地宣称法国在越南绝不退缩，即使中法失和也再所不惜。

吴子虚一看这下占理了，这狠话可是法国佬先说出来的。于是下旨在大清日报上刊登了德里固这番言论，并暗示要对法国宣战，一时间全国群情激奋，学生也上街游行劝朝廷开战（这都是吴子虚默许甚至有意推动的）。

前线的军队早已弹药补给齐备，从医学院里招募的预备役也已补充进一线部队，从北京至广西太平府的火车早已全线通车，全程四天半即可到达，直通快车三天半即可。福建、广东和台湾甚至浙江的部队也已进入警戒状态，一切的战争准备都已完毕，就等法军集结完毕，然后突然宣战，打法国佬一个措手不及。

吴子虚在最前线仅仅布置了黑旗军的几千人，可见他根本没将法国人放在眼里。不过万一前线吃紧，徐延旭、黄桂兰、赵沃的三个师可以随时开进越南，再不行，云贵总督岑毓英就会亲自带贵州的一个师和从四川借调的一个师参战，到时候十多万军队开进小小的越南，不可能不够用，一人一泡尿都能把法国人冲进北部湾里去，怕就怕这些胆小鬼怯战，让人不敢轻易用他们。

这些都是吴子虚想好了的预案。但吴子虚的确是认为打法国人不需要太多兵力，小小北越也实在铺展不开数十万大军，况且动用兵力越多耗资也越大，他也不想花冤枉钱。

左宗棠这时候也发现要打大仗了，拼命请缨要到前线督战，吴子虚拗不过他，命令他去福州，协调福建台湾防务，并告知他打仗归打仗，不要对刘铭传抱太多成见，另外要多注意身体。于是这位老当益壮的“爵帅”当天就乘火车往上海奔去，然后换乘汽车前往福州，比历史上提前了好多时间出发了。朝中的其它军机看到左宗棠走了都乐不可支，这个“爵帅”天天在他们耳边絮叨他那些丰功伟绩，大家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这将是吴子虚来到大清之后第一次改写中国乃至世界历史进程，一场好戏的大幕即将拉开。